简要说来,就是长着红发的女人会带来噩运,其实更精确的版本是长着“红头发绿眼睛”
的女人,只不过后来以讹传讹,后半部分被大家省略了,再后来,干脆连“女巫”
都省了,男人也会因此而受到歧视。
十分不巧,我就长着红头发、绿眼睛。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无稽之谈,壁内红发者的比例虽小,但乘以基数怎么也得上万,几万个女巫、男巫在墙里繁衍了这么多年,居然没想着施个法术驱逐外面游荡的巨人?
有大病。
人类会误解并排斥与自己不同的群体,将其定义为“他者”
,并由此确立自己高贵的身份。
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把戏,但划分等级能为一部分人带来利益,既得利益者缄口不言,被压迫者则无从反抗。
孩子们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他们不在意什么“红发的女巫”
,但正因是白纸,才容易被人肆意涂抹。
大人们的饭后闲谈,有意无意的窃窃私语,都会成为群体排挤的诱因。
这是现实,无奈而残酷,我无力改变,便只能作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去讨好其他人,以此让自己的生活稍微好过一些,以此让自己不被孤立,不至于孑然一身。
但那时的我,总是心怀希望。
也不知是乐观还是幻觉,我总是在梦中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她不厌其烦地鼓励着我,让我坚定地相信只要心怀希望,总有一天会迎来转机。
后来,命运真的给予了我些许垂怜,但再后来,它又无情地将其尽数收回。
六岁那年,弗洛伦斯嬷嬷不知从哪儿带回了两个脏兮兮的女孩,她们的发色极为罕见,我非常喜欢那种亮闪闪的白金,好像天使一般纯洁。
我很快便与年纪大些的那个姑娘义结金兰,我叫她蕾比,但她的全名是“蕾伯蒂·安吉鲁斯”
。
安吉鲁斯——Angelus,是天使的意思,多么美好的寓意,与她本人那么相称。
年幼的我懵懂的意识到,原来姓氏是如此神秘的事物,它甚至能决定一个人特质,这让我突然开始羡慕那些拥有姓氏的人。
我曾听过这样的说法——姓氏连着我们的根,无姓者无法前往灵魂的归所,像一朵朵无根之花一般,很快便会枯萎、腐朽。
这让我更加渴望知晓自己的根脉。
并不断幻想着,如果未来我能被一户人家收养,我将会获得一个怎样的“根”
?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四年,直到十岁那年,才得到了解答。
某个晴朗的下午,一对和蔼体面的夫妻来到霍普弗里,丈夫拥有一头红棕色的卷发,干练而精明,妻子则和大多贵妇人一样,金色的发髻盘在脑后,优雅得体,平和而温柔。
经院长介绍,我知道了那是来自史托黑斯富人区的尤利西斯夫妇,家主琼斯·尤利西斯是一位精于商道的贵族,妻子玛丽安·尤利西斯本就生长于商贾之家,两人结婚多年、感情深厚,却一直没有孩子。
他们的来意很明显——从这里接走一个孩子。
琼斯先生的目光在屋里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我身上,于是,我成了尤娜·尤利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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