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话怎讲?”
“云溪先生既然已经提前布局,必然已是成竹在胸。
既然宗先生料定他们到小洲之上,无论大火是否燃起,几时燃起,恐怕先生都做了应对!
若是不见火头,恐怕还有些许变数。
但凡这些人燃起火来,无论是否故意,也意味这些人要么谨慎过头,要么粗疏过分!”
柳晏转念一想,也大致明白了其中意思。
“真若是有大智慧,要么在我们还未登岸就截住我们,要么就遣精锐悄然尾随!”
“若是有些小聪明自然会反向判断。
按着能从远方看到火头最大距离推算与我们的距离。
而善于寻迹者自然能从我们刻意隐藏的行迹知晓我们的方向,无论如何似我等的夜行速度。
于是这些人便有了全力追赶的决心。
但彼即便全力追赶,必然是走上了不归路。”
虢玩拿着水囊抿了一口。
“可是明道贤弟一行人早有准备?万一这些人追击,他那路人手单薄,不会有失吧?”
柳晏以己度人,按他的风格,必是以众击寡,若能不行险决不涉险。
错了半个马身的六郎正在大嚼胡饼,听得此言,着急之下竟被噎住,手忙脚乱的摸索自己水壶。
三郎将自己的水囊伸手抛到六郎手上,少年灌了几口水,不及舒缓,便欲催马上前。
“莫要乱了队伍行次,”
宗放看着小儿子如此慌乱模样,本欲责斥,可转念想到儿子是担心自己的叔父,倒是有些欣慰,毛糙性子可以打磨,可是这份纯情十分难得,想到此处,言语也缓和下来,“这把火,其实也是让明道看到的。
明道性情深厚,治军严整,从军以来,掌握方面从未有失,经略此地多年,山川河流形胜之地,皆了然于胸。
看到火起,他知道如何行事。”
一行人缓缓出了山坳。
乾昧之地,山野纵横,前面数里,还是崇山峻岭,然而此次无须穿山绕岭而行,其中山谷即可穿行而过。
山谷内更为幽暗,此时距离天明尚需一个时辰,正是阴阳交替,万物沉寂,天光昏沉之际。
宗放令众人燃起火炬,三郎则从身旁驮马取出一盏气死风灯,用木杖举着,照亮了父兄身身迹边,此灯不知用的何种蜜烛,散发幽绵松柏香气,蚊虫飞蛾皆不能靠近。
趁着这点点火光,一行人便于山峦野径中穿梭而去,朦朦胧胧,荧荧惑惑,渐渐隐于混沌之中。
另一边,宗端一行登岸后,与在此等候的扈从汇合,已来到湫潭西南侧近山岗之上。
只见宗端骑乘了战马,已然除去宽袖短衫,露出一身黑漆顺水山纹甲,披膊乃是睚眦造型,兜鍪簪黑色马鬃,取一柄四尺长錾金莲头铁骨朵横抄手中,骑弓与箭囊并未挟在身侧,尽皆安置鞍后,目光凝聚在远处小洲之上;宗渥也换就一身戎装,大肇除四京军器监外,其他官民一概不得私造藏匿铠甲、硬弓、劲弩、长短兵刃。
宗渥虽门荫三班奉职,然并未授职于军中,此时只是取了件斥候骑兵常用的锁子甲缀在皮甲之上,左胯雁翎刀,右执黄桦弓,一柄三尺长硬杆精铁凤嘴斧插在右侧鞍前,红缨兜鍪,衬得英气十足,端的是雏鹰振翅万羽恐,幼虎出林百兽惊。
宗端正感怀侄儿英武身姿竟已是壮大男子时,也看见了远处小洲火起。
“叔父,贼人着道了。”
“正如兄长所料,这般粗疏,看来不过是些鱼虾,潜藏的鼋鱼大概不会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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