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竹一边整理床铺,一边打趣他:“别多想,我可对你没兴趣,要是有兴趣,也轮不到陆昀章啊。”
文仕棠扯扯嘴角,笑得勉强。
两人在床上躺了下来,房间无比安静,谢明竹侧过头看他在暖黄灯光下的脸,忽然想起他十四五岁的样子,少年时期的文仕棠是男孩子里少见的异常的漂亮,几乎没有人会想得到他会成为呼风唤雨的晟璟总裁。
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出国,分享同一本小说。
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未来会向何处去,又会回到哪里生根,不知道命运的弧线会滑落向什么地方,不知道如果你选择在这一生中,认认真真地爱一个人,要吃多少辛苦。
在这样的寂静里,谢明竹突然开口:“你以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这么坚定独身,甚至不打算找个人来试试。”
“嗯?”
文仕棠示意他说出答案。
谢明竹温暖干燥的手心覆盖住他的眼睛,声音如夜晚轻拂岸边的潮水:“爱欲于人,如逆风执炬,恐有烧手之患。”
他在文仕棠刚喝的牛奶里加了安眠药,不一会儿,身边的人就睡了过去,谢明竹起身关灯,房间陷入一片沉沉的黑暗之中。
第二天早晨,谢明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侧的床铺已经空了,他看了一眼手机才七点钟,然后惊讶地发现卫生间里竟然传出洗漱的声音。
他起身,迷迷蒙蒙地靠在卫生间的门上:“你这是干什么去?”
“上班。”
“上……”
谢明竹顿住,瞌睡都醒了三分,“你都这样了还要上班?”
文仕棠一脸不解:“我怎么样了?”
“啪,啪,啪。”
谢明竹拍掌:“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的下属都对你这么忠心耿耿了。”
“作为一个社畜,看到他们外面光鲜亮丽的总裁实际上是和他们一样的社畜,多少能让人感到一丝慰藉,从而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如果让他们知道文总不仅和他们一样是个苦逼社畜,甚至还一样被人甩,估计会更加舒心。”
文仕棠用毛巾擦了一下嘴角:“建议你如果真想成仙,就积点口德,再这么下去,我怕你遭天谴。”
他回过身来:“你这里有没有我能穿的衣服?”
谢明竹打了个响指:“有,你等着。”
接着去隔壁房间衣柜里掏弄半天,扔给他一套西装:“忘了这是你多久以前落在我这儿的,凑合穿吧。”
见昨晚还崩溃得不成形的文仕棠重新穿的西装革履,出门之前还对他摆了摆手,谢明竹摇了摇头:滚滚红尘啊。
接下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文仕棠和陆昀章仿佛失去了联系,谁也没有再提离婚的事情,时间接近寒衣节,按照习惯,陆家是要祭祖的,随着时间临近,陆昀章心烦意乱,往年文仕棠都会陪他一起回去,可是今年显然是不会了,面对他妈的嘱咐,他只是含糊几句,便借口有事挂了电话。
没想到这天午后突然接到了文仕棠的来电,电话里那个人声音依旧冷清,话语简洁:“阿姨刚刚打来电话说过几天就是寒衣节,让我和你一起回去,如果你还需要的话,男煈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这之后,我们的事情,也做一个了结吧。”
他顿了顿:“这么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他们两个闹得满城风雨,不可能真的密不透风,大概是什么闲话传到了曲湘耳朵里,这才特地打了电话过来。
陆昀章嘴里发苦:好么,现在连声‘妈’都不叫了。
他沉默了良久,才轻声道:“好。”
接着笑了一下:“你说的对,这么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寒衣节前一天,陆昀章给文仕棠打了电话说明天会去接他,文仕棠没有拒绝,已经这样了,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这些细枝末节拉拉扯扯。
陆昀章到文仕棠楼下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站在了路边,他似乎有些怕冷,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羊毛大衣,里面是同样黑色的西装,内搭一件深灰色羊毛马甲,金色扣子整整齐齐地扣好,领口露出整齐系好的黑色领带,白色带浅灰条纹衬衫领子挺括,下身是黑色同样带浅灰条纹的西裤,脚踩一双纤尘不染的皮鞋。
他乖乖地等在路边,看上去真像个未经风霜的小公子。
陆昀章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把车停在他跟前,那人拉开车门坐了进来,系好了安全带。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到了陆家之后已经有很多人等在那里,都是陆家的亲戚,二人下了车,对来人寒暄,文仕棠依然像平常一样周到大方,看不出丝毫异样。
人齐了之后,一行车队从陆家出发,向墓园开去。
已经是深秋了,山上的树木凋零,枯黄的叶子铺满了山路,上面结了一层薄霜,文仕棠没留神滑了一下,被陆昀章及时扶住,站稳之后,他把手从陆昀章手中抽出来,淡淡道:“多谢。”
“没事。”
陆昀章收回手,道:“你手太凉了,多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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