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别人吗?当然了。
承认吗?
“不,不是。”
卡尔犹豫着说:“我弄错了。”
巴拉克来,卡尔好像又不太意外,又很意外。
以前他们虽然总是玩一些“哈哈我都要被火烧死了你也没反应嘛”
的恨海情天对话,但实际上卡尔敢去质问对方,是因为在内心的某个角落里,他清楚地知道着巴拉克在乎他,或者最起码对他有愧。
每次巴拉克对他可以问一问的事选择不闻不问,卡尔都会感到又痛苦,又有某种内在的火焰真的在沸腾灼烧。
不符合常理的冷淡也是一种错,而他可以拿起这把小刀捅向对方,直到年长者流露出悲伤,担忧,直到对方痛苦他的痛苦。
在那一刻卡尔会痛快许多。
这世上终究只有爱你的人才能真正在乎你的难过,于是他们的难过,就构成了加害者被爱的感受。
你会因为我的一个皱眉,一滴眼泪也露出心疼的样子吗?
原来你也会疼痛我的疼痛,那我这样难过,你为什么不管我?
可很快那样的时刻过去,更大的悲伤和愧疚又反过来将卡尔淹没。
因为爱人的伤心迟早也会变成他的伤心。
他不想伤害对方,他只是想被真正地关爱。
像从前一样。
但能从痛苦里品味到的才不是爱,是因爱而产生的创伤。
自打他们说开后,这样的病态关系显然也走到了一种末尾。
卡尔知道他只是用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遮盖自己不肯放手的行为,例如我很受伤啊,例如你对不起我……但其实不是这样,这些都是借口,他本质上就是不想真的分离,真的做路人,真的两相忘怀。
等巴拉克点破这一切,他就没理由再纠缠了。
一旦意识到了这一点,就再也回不去了,他没法自己骗自己。
由此而产生的感觉并不好,精神上的剥离对卡尔来说远比物理上拉开距离要难受,但他比自己想象中强壮就是了。
过去的很多年里,他都觉得自己像残疾人,可实际上真的拿走他的拐杖,让他站在大地上,他又找回自己的双腿了。
这次受伤,卡尔真的没怎么想他,有可能是因为卡尔发自真心地不害怕这件事吧。
他现在对生活里所有的困难都没那么害怕了,主要是他采取了消极的策略,比如遇到困难装小孩,遇到困难睡大觉,成功地把自己的人生难度降低了不知道多少个level。
不过其实也想了一会儿,例如在克洛泽坐在身边时,卡尔也会在这一瞬想,也不知道巴拉克会不会也穿这样丑丑的、全靠克洛泽的脸撑着的老头夹克。
这个夹克现在在四十岁年龄段里真的好流行!
约莫不会吧,毕竟巴拉克年轻时候就是个很要漂亮的男人。
但卡尔又希望他也穿点务实的丑衣服,毕竟漂亮衣服不挡寒风,待在暖气里是无所谓,可只要出门时间久了,都还得裹上羽绒服。
圣诞节当日冻感冒的他已残酷实践过了。
还有小安切洛蒂给他送花的时候,卡尔也会想到巴拉克。
他想,也不知道对方的种植事业开展得怎么样了。
约莫没种好吧,毕竟巴拉克对这些真是一窍不通的,想到一米九的前夫哥满脸头痛地站在土壤前狼狈不堪地伺候花草,可能一铲子下去一身土,小花也一命呜呼了,卡尔就想笑。
但也有可能种好了,毕竟巴拉克真想做什么总是很认真,认真到近乎执拗。
如果说卡尔是那种在工作以外的事上出乎意料容易放弃的那种仁,那巴拉克就是不管干什么都按心意来,在工作里他不想和人交往,他就真的不浪费心神;生活中他烤个蛋糕烤不好,都能一遍一遍重新来一百次。
卡尔和他的生活劲头完全不一样,他总是把最好的自己留给工作,然后留给朋友,接着是恋人,最后轮到自己时好像就不剩什么了。
他经常无缘无故在恋人怀里忽然嗷呜一下,啃他几口,或者翻来覆去踢脚发脾气,巴拉克被击中后也从来都不生气,就是裹住他拍拍后背亲一亲,仿佛对神经病小卡习以为常。
他是卡尔遇到的第一个会反过来供给他能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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