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风一样流过,不着痕迹,却又真切地把岁月随着呼吸融进每一个生命的骨子里。
转眼间,安柠到了升小学的年纪,虽然有些舍不得幼儿园的好友,但想到能跟木颜在一个学校上学,兴奋与激动便盖过了离别的伤感。
开学前一天,夏季的热意还未完全散去,安柠跟几个朋友在院里一直玩到傍晚,直到她妈在楼上一声怒吼。
“安柠,玩疯了是吧,赶紧回来吃饭!”
“来了来了~”
跑得一身汗的安柠擦了擦脸上的汗,笑着应道。
作别了朋友,安柠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跨,不知是得益于她父母都还算高挑的身材还是她自己的热爱运动,安柠的个子跟翠竹抽节似的往上蹿,虽然也还在正常的范畴,但长手长脚,身材匀称的她站在一众还没发个的同学里,已经很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拉开自家大门,一股肉香扑面而来,安柠深吸一口气表情陶醉,“妈,今天啥好日子啊,吃排骨?”
正端着冒着热气的酱焖排骨往餐桌上放的刘佳静瞪了她一眼,“还能是啥日子?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去哪个土堆里打滚了?”
“嘿嘿嘿,哪有那么夸张?”
安柠笑嘻嘻地蹭过去想亲她一口,被嫌弃地拍开了。
“赶紧去冲一下,去喊颜颜吃饭。”
“木姐姐回来了?!”
这下安柠那原本就亮得眼睛都快能发光了,直接冲到洗手间里飞快地冲了个澡,连头发也顾不上擦,穿着背心大裤衩,提拉着拖鞋,跟只落水狗一样留下一路水迹直扑楼上。
木颜这个暑假受邀参加了市里组织的绘画夏令营,安柠已经整整两个月没见到她了。
她一边噔噔噔的往楼上冲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会见面要跟木颜说什么,是先跟说她游乐园的蹦床很好玩下次一起去,还是先跟她说自己抓到很漂亮的蝴蝶做成了标本可以送给她。
其实她最想说得是——木姐姐我想你了,但临到嘴边又不太敢。
她是个不吝啬表达喜欢的孩子,唯独对木颜,她本能的觉得不该如此放肆。
那时的她还不能准确的形容那种——“想靠近又畏惧拒绝”
的感情。
但那天她也没能说出任何一句早就准备好的再会语。
还没等走到木颜家门口,安柠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激烈的响声,像是花瓶摔在地上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见里面传来木阿姨的怒吼,“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画不好呢?!
这个颜色该是这样的吗?你的眼睛是摆设吗?”
对安柠而言,刚才那声巨响并不可怕,但随后而来的训斥,却像冬天细碎的雪落进了脖领子里,让她心中生起一种本能的畏惧。
那是小孩特有的,对疯狂宣泄情绪的大人的畏惧。
爸爸妈妈从来没有这样对安柠说过话,所以她一时间被吓得僵在当场,兴奋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跟木阿姨见过的面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印象中对方是个沉默而柔弱的女人,长得跟木姐姐有一点像,看上去比妈妈瘦弱得多。
她怎么也想象不出那样一个女人是怎么发出这么可怕的声音的。
但随即,一种更可怕的猜想闯进了她的脑子里。
木阿姨在骂谁?
脑海里浮现出木颜平静的脸和瘦弱的背影,原本占领内心的畏惧被一股更加剧烈的担忧彻底驱赶。
僵在原地的双腿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安柠一步跨到门前,小小的拳头狠狠砸在结实的防盗门上。
“木姐姐!
木姐姐!”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听不到回应安柠更加着急,一边拍一边喊。
“木姐姐,你在吗?听到应一声!”
过了两分钟,还是没人回应,就在安柠急得想跑下楼找妈妈来得时候,面前的防盗门吱呀一声朝外打开,正好撞在她身上,好在对方力道不大,她随着开门的方向往后退了一步,终于看清了开门的人。
黑发及肩的少女穿着一条印着浅金色花朵的白色无袖长裙,身姿柔弱,苍白柔美的脸上,幽邃的眼眸黑白分明,她的眉眼微微垂着,嘴唇轻抿,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就像油画上完美无缺的虚构少女,美得让人心生憧憬,却又缺乏生机,叫人产生距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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