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就是戏台的班长?可茶客们都以为……”
方拾一有些意外石四珏的父亲死了,不仅是茶客,就连他,都以为老班长一直活着,一直坐在茶楼亭子里收票售票,他自己都和老班长有过几次接触。
石四珏点了点头,捂着脸无声笑了一声,“看来我画的妆足以以假乱真了……”
“那是你?”
方拾一顿了顿,意外地挑起眉头。
“那场大火几乎把整个戏班的人都带走了,我爹、三娘、还有戏班里其他的兄弟姐妹,活下来的人也走了,最后只剩下我和采薇两个。
我受不了这样……”
石四珏话没有说尽,但是方拾一和应辞都明白他剩下的意思。
老班长、四合院里那些仿佛还有其他人居住的迹象,都是石四珏给自己制造出来的假象。
“我听茶客说,你爹把那些杖头木偶一把火都烧了?”
方拾一问。
“我爹说,杖头木偶是三娘的东西,三娘死了,这些东西留着也只是徒增悲伤,不如随着三娘一道去。”
石四珏说道。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些他亲眼看着火化成灰烬的东西,又再一次出现了呢?
石四珏微微发抖,他沉默了几秒后又开口:“虽然爹是这样说的,但是我记得,在三娘刚死后的那几天,我爹并没有提起这样的打算。”
“直到三娘头七那晚,我路过爹的屋子,听见里头忽然传出一声大叫。”
“我连忙撞门进去,就看见我爹跌坐在地上,正面着挂在墙上的那一排杖头木偶。”
“采薇也听见动静过来,帮着我把爹扶起来。
我们看着那排杖头木偶,都不清楚我爹到底看见了什么。
隔天,我就听见爹说,要把这些全烧了,一个都不能留。”
石四珏深吸了口气,慢慢转向方拾一和应辞,“我爹是不是……也看见了刚才的那些东西?”
方拾一和应辞都没有应话。
石四珏却也不太在意,好像也习惯了自己提出的问题总是没人回答。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为什么三娘和其他人又回来了?他们回来却想杀我……他们也许也想杀死我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橡木搭的屋子会着火?为什么我救不了他们……”
他紧紧抱住头,似乎陷入了某种怪圈里,一个接一个的自问几乎要把自己逼疯。
方拾一沉默地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悲悯。
应辞上前一步,手掌覆在石四珏的头顶上,掌心一道细白色的闪电倏地钻入其中,石四珏闷哼一声,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方拾一瞪大眼睛看着应辞:“……你这是?”
“寻常人不需要知道卞城王是什么人,他也不需要有今晚的记忆。”
应辞淡淡说道,那枚细白色的小闪电不消片刻钻了出来,似乎又大了一圈,只不过颜色变得有些暗淡。
应辞看向方拾一,“何况这一晚的记忆对他来说,也许又是另一场梦魇。”
方拾一皱紧眉头,不赞同地看着应辞:“这是他的一部分,你不该替他决定,这到底是不是他的梦魇、是不是他的一个解脱,谁也说不准。”
他顿了顿补充:“如果能找出当年沈三娘死去的真相,这就不是梦魇。”
“当年的真相?”
应辞眉眼稍显疑惑,“捉拿了兴风作浪的孤魂野鬼,平定百姓安稳日子,这不就够了?”
还要找真相?应辞觉得,结果最重要。
追溯到源头去?没有必要。
方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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