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小声地说,
“阿鸢阿鸢没关系。”
这一瞬间她们都知道,为什么她要说对不起,为什么她会难过。
她心疼她,却没办法不选择自己先走。
她也心疼她,因为连这样一件事都要和她讲对不起,因为她知晓她选择自己先走的原因,远远不像她的“都可以”
那么豁达。
如果孔黎鸢先走,付汀梨可以再交很多朋友,她知晓如何更好地爱自己,所以如果不出意外,她还是能很乐观地撑过之后的那几年。
但是孔黎鸢不一样,她会一次又一次地和她说“你不要跑掉”
,对待自己的所有从来都那么轻描淡写,那么不在乎自己的一个人,要是她先走了,能怎么度过最后那几年呢?
是浑浑噩噩?还是悲观落寞?
付汀梨不敢去设想这样的状况发生,于是她也一次又一次地在心底想——
没关系的阿鸢,如果你做不到像我一样那么爱自己,那就我来好好爱你。
-
等日出悄无声息地单曲,车站外,是打着哈欠的祝木子和祝曼达。
两人靠在一辆旧车边上等她们。
正分食一个热气腾腾的烤馕,嘟嘟囔囔地说这些什么,嘴边还绕着一圈白气。
等看到她们两个推着行李的影子,又高举着手朝她们挥动,大喊,
“这儿呢!”
已经看完了想看的日出。
付汀梨有些犯困,有气无力地举起手。
打了个哈欠。
祝木子用烤馕味的手用力和她击了个掌,表情十分不解,
“你们的雪国列车不舒服?怎么比我们整整一夜搭车过来还精神萎靡?”
付汀梨半掀开眼皮,
“刚刚讨论人生大事,是有点累。”
“什么人生大事?”
祝曼达掰一半烤馕,很顺手地给了孔黎鸢。
孔黎鸢也很顺手地接过,掰了一小块塞到付汀梨嘴里,笑着说,
“死亡。”
“这的确是件大事。”
奇怪,祝木子这时候却异常正经。
付汀梨嚼了几口馕,好奇地在这两人身上看两圈,问,“那你们想哪个先死?”
这话问得有些奇怪。
不过提问对象是祝木子,这个人应该很不在意这种细枝末节。
而付汀梨刚好想知道一件事——这一对轰轰烈烈的有情人遇到了死亡这一个课题,会做怎样的选择。
果不其然,祝木子意味深长地笑一下。
然后拍拍身后那一辆旧车,拿着手机鼓捣一会。
付汀梨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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