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一声,“朕和宫人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景裕回过头,站起身,用手心抬起蔺南星的手臂,郑重道:“你起来吧。
你是该离开这里,这京城万民趋之若鹜,可我看却也没什么好的,倒是江南山温水软,北疆水草丰茂……我大虞的江山广袤到连朕这君主都难以想象。”
他扶着蔺南星站直身体,视线从低垂到微微上扬:“朕……不拘着你了,你带着你的夫郎去行医济世,去为大虞开疆拓土,朕没给卿准备生辰贺礼,那就应了你……”
他轻轻勾起嘴角,笑容有些苦涩,也很真诚,“离开宫闱,做个将军。”
蔺南星喉结微微滚了滚,重重跪下,拱手道:“谢陛下隆恩!”
景裕又一次把他扶起:“起吧,起吧……”
他红着眼眶,看着高高大大的郎君,道,“伴伴。”
蔺南星似乎从未听景裕用这么澄净的语气,叫过他“伴伴”
,他心绪微微一动,应道:“嗯。”
景裕凝望他,眼里带着浓浓的不舍,道:“卿,卿可知,何谓伴伴。”
蔺南星正欲回答,景裕便继续道:“伴驾天子,犹如天子的半身,便是伴伴。
伴伴若是年纪大了,便叫做天子的大伴,老了就成了老伴*……”
“蔺卿满打满算只伴了朕两年,甚至都不是日日夜夜伴着朕……可朕依然当卿是朕的伴伴……”
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些言语艰难,可还是哽着酸涩的喉口,继续道,“朕当你,是朕的……长辈。”
蔺南星眼中眸光摇曳,道:“陛下,臣……臣……”
他心里的话不比景裕容易说出口多少,“也……”
景裕等了一会儿,却见蔺南星不说话了,他无奈地叹息,道:“伴伴,朕今日醉了,有些话过了今日,不会记得。”
他强调,“我醉了。”
蔺南星的心头泛上酸楚,他酝酿了片刻,视线垂落在不知何方,道:“我在纯昭宫时,也是把你当成……”
他握了握拳,“当成弟弟来照拂。”
景裕眨了眨眼,突然咧嘴一笑,牙齿都整齐地露了出来:“弟弟么……”
他笑的眼泪花不停地淌过脸颊,落进嘴里,很涩,很酸,也有点淡淡的甜。
“是弟弟么……?是了,若我有个寻常的兄长,许是就像你这样的……会为我遮风挡雨,为我梳发更衣,也会教导我,训斥我……”
他紧紧握住蔺南星手臂,脑袋前倾看着地面,又像是要靠上大伴的肩膀,“可我不懂,朕不懂这些,没人教过我,我不懂……”
蔺南星轻轻拍了两下景裕的肩,撩起景裕的袖口,替这人把脸上的眼泪鼻涕都擦了,道:“陛下无需明白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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