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非拙捂住耳朵。
女人的尖叫冲击着他的耳膜,快要把他震聋了。
他转身就跑,可没跑两步就迎面撞上了另一棵橡树。
它比前一棵细瘦纤弱一些,树干上也长着一张女人的脸。
她的上半身在空中痛苦的扭动,想从树干中挣脱出来,但她的下半身依然嵌进了树干里,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无法离开。
段非拙转向左侧。
那儿的一棵橡树上钉着一个木头女人。
她的姿态宛如耶稣受难。
但受难耶稣的表情总是那么高贵,充满了对众生的怜悯,但这个木头女人的脸上只有愤怒和恐惧。
她目眦欲裂,仿佛正在遭受地狱烈火的煎熬,张大的嘴里无声地吐出世上最恶毒的诅咒。
四面八方全都是橡树。
每一棵树上都雕刻着一个女人。
她们在尖叫,她们在嘶吼,她们在悲鸣,她们在呐喊。
她们像囚徒一样被困在树里,或者说,她们就是树木本身……?
段非拙无处可逃。
他捂着脑袋,痛苦地跪在铺满落叶的泥土上。
好像有一把钢锯在他的脑袋里拉来扯去。
他的眼睛好痛,像是所有血液都涌进了眼球中,眼底燃烧着火焰,要把他的脑浆都烧至沸腾……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昏过去了吗?
“切斯特先生?能听见我说话吗,切斯特先生?”
段非拙迷迷糊糊地挣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叶芝和阿尔的面孔。
“我……在哪儿?”
“苜蓿旅店。”
阿尔说,满脸关切的表情。
段非拙坐了起来。
他躺在床上,在苜蓿旅店属于他的房间里。
房间里的东西原样未动,但那把橡木椅子不翼而飞了。
“我怎么了?”
他扶着疼痛不已的脑袋问。
叶芝和阿尔面面相觑。
“今天一早我们发现您不在房间,”
叶芝说,“地板上只留下一道泥土似的痕迹,一直延伸到旅馆外面。
大家都吓坏了,发动村民四处寻找你,可找遍全村都找不到。”
“我在那片林子里。”
段非拙虚弱地说。
“是的。
但那片林子是裴里拉勋爵的私人领地,村民不敢擅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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