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的,并没有很疼。”
斐嘉看着哥哥没什么血色的脸,许多想说的话到了唇边生生咽下,最终化为一句轻叹:“你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热汤?”
“不用。”
梵因摇摇头,“我现在没胃口。”
“斐嘉。”
他喊了声弟弟的名字,“过来陪我躺一会儿好吗?”
斐嘉从来拒绝不来哥哥的请求。
即便他并不想和哥哥聊起克弥斯汀。
可———
斐嘉稍微直起腰来,让贴在他怀里的梵因能靠得更舒服一点。
他伸手把梵因落在颊边的一缕银发捋到耳后,看着他还有点淡红未褪的眼尾,把叹息咽回喉咙里,软了语调:“哥哥,我们…忘一点好不好?”
不要全部遗忘,只是把感情从回忆里抽调出来,不要让自己那么痛苦。
克弥斯汀.莱西很好,那些过往也很好,只是他私心不想让梵因长久地困在那段美好里。
他舍不得他的哥哥再为此难过。
今早梵因泪眼濛濛地拉着他的手,把他当成克弥斯汀的时候,声音哽咽地说我很难受的时候,斐嘉心疼得揪成一团,没忍住也跟着红了眼圈。
梵因轻轻勾了下他的尾指,“好。”
“可是好像挺难的。”
许是处在病中作祟,又受了梦境的影响,以往那些深埋心底、难以诉诸于口的隐秘心绪与心事,连名字都不敢轻易提及的人,在此刻终于得以剖展流露,衔入唇齿间,被他轻调慢字地娓娓念来。
他说,其实我真的有想过遗忘的,我是个怯懦鬼,困在过往里也确实很难受。
可是,一个陪了你十八年的虫,你怎么可能用六年就忘掉呢?
“如果可以忘掉,那么轻易地就把与之相关的感情与回忆割舍,那一定是不够重要。”
“克弥斯汀,好像比我想象的要重要很多。”
他的理性告诉他,你应该走出来,总是困宥在过往里,那当下就一定过不好。
梵因和自己说,你当人类谢梵音的时候,不是做得挺好的吗?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说不要就不要,连性命都不看重,那么锋利的一把刀,扎下来的时候你躲也不躲,说死就死。
怎么到了现在,就不行了呢?
你向来凉薄冷血,说断就断。
不管是人事物,还是感情与牵绊,你都可以干脆利落地割舍掉,及时抽身。
怎么就不行了呢?
明明都还没喜欢上,你连自己对克弥斯汀存的是什么感情都没分辨清楚,怎么就矢志不渝,情深不寿了呢?
那天晚上他在落地窗前干坐到天明,看着窗外的月亮从高悬于天际到渐渐西落,再到天端破晓,出现第一缕朝阳。
他反复地质问自己,谢梵音,你怎么就放不下了呢?
他的脑中又冒出另一个声音,是他的感性在说话。
穿到虫族世界重活一遭,成为梵因.斯特温后,在他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悄然滋生出来的感性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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