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多年,凭借这股恨意,驱使他跟在各种各样人的后面,他跟过名医,从他牙牙学语到他被称为杏林国手,跟过将军,飘在战场上,那股血气好像要染红他的灵魂。
也因为无聊跟过读书人,看他读那些让人打瞌睡的四书五经,一步步走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与唇枪舌剑中怡然自得,最后他因为一股说不明白的劲去看了看一代君王的一生,君临天下,孤家寡人,也许正因为这种无人可诉衷肠的寂寞,他才不恨那个判他流放的人。
帝王总是冷血无情的,但对他也算是念着丝情谊,那封贾政塞进来的认罪书有他亲笔画押在,却只得流放边关,那里有他父亲的旧部在,如果他能平安到达,也能活下去,那些长官也会顾念一二。
又过了不知多少岁月,他觉得有些倦了,他这双眼睛看了太多太多,终于要睡一觉了。
不管能不能醒来,他希望自己不要醒过来,就这么睡下去才好!
贾赦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却有一双柔荑轻轻地推搡自己,“大爷,快醒醒,出事了!”
贾赦本以为是在梦里不想理会,但这触感如此清晰,让他从昏沉中清醒过来,猛一睁开眼,是陌生的脸庞,虽然小家碧玉,但看服饰,应该是个丫鬟,“怎么回事?”
贾赦不动声色,悄悄掐了一把自己,温热的感觉,几百年没有过的痛感,他来不及震惊,因为丫鬟的下一句话让他从床上差点滚下去。
“瑚哥儿贪玩落水,刚被人救上来,眼下还没醒过来。”
丫鬟语气急促,想催又不敢催,她是大奶奶的陪嫁丫鬟,张府的家生子,大奶奶对她们不薄,如果瑚哥儿有什么不测,她真心着急,但大爷不紧不慢的,她看着着急。
“你先去东厢请秦嬷嬷来照顾瑚哥儿,找几个信得过的壮丁守着瑚哥在我发话之前,任何母亲和二房的人都不要放进瑚哥儿那里!”
贾赦来不及整理混乱的思绪,只是瑚哥儿出事是他一辈子的心结,一听瑚哥儿他立马就确定了现在的状况,把眼前的小丫鬟打发去请个住在他这里休养的老嬷嬷,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赶紧冲出门去。
瑚哥儿落水,紧接着就是夫人出事,来不及思考眼前到底是真是假,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阻止,不然他从这梦中醒来还有什么意义!
“那个谁来着?就是你,过来!”
贾赦实在想不起来门口的小厮都叫什么名字,看见一个分外面熟的,赶紧拿出自己的少爷派头来。
“大爷,小人是您的奶兄弟观竹啊。”
观竹见自己从小到大服侍的爷居然没想起自己名字,只当大爷吓糊涂了,赶紧过去扶着。
“观竹,快带人去奶奶屋门口守着,不放过任何把瑚哥儿落水的消息告诉奶奶的人!”
贾赦交代完观竹,就带了几个人去了瑚哥儿玩的小湖边,也许是重活一次干什么都比前世顺利,他抓到了看护瑚哥儿的婆子和丫鬟。
贾赦本来只是怀疑,奈何两人做贼心虚,一见贾赦便跪地求饶说不是存心要害瑚哥儿落水的,“青松,你把他们带回去好好审审,务必让他们知道谋害国公府长房嫡子有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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