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衬天光尚明,堪算美景,但会让户外活动的猎人招惹许多泥泞。
某年路过原野小镇偶闻乡人祈雨,虔敬尤在目,心意不相通,他倒想雨停。
撑着透明雨伞的青年在街道也堪算美景。
遍布现代都市的荧屏因雨水自主消除了电子微蓝的光,质朴的水泥方才崭露本色基底。
浅淡却粗砺真实的灰静默流淌过那把白色柄透明面的雨具。
街角有一家花店,在街坊记忆里模糊得正像这场雨。
人们不知岁月中匆匆的实是自己。
水珠落檐上涌成雾又坠连成幕,访客惊动了清脆风铃。
老板在花丛后惊醒。
猛地一个抬头,越过门边雅致的月桂,错愕对上沈星回的眼睛。
邱诺亚没想过他会唐突登门。
尽管沈星回在任何一路人看来步调都闲适自然、与遛着娇俏跋扈玄凤并同时盘着核桃路过的街坊大爷别无二致,但邱诺亚毕竟对那温吞电波系壳子下所谓“真实”
的了解程度颇深,更胜过99.99%的地球人。
对上这位故人他便心跳难免加快几分,字词在嘴巴也要磕绊几圈,对出现大麻烦的可能性的紧张远多于对久远回忆的温柔怀恋。
沈星回却什么回话都不予。
径自停驻,打量着身侧兰草与文竹修长叶片交颈、亲密无间。
“出出出——出什么事了?!”
对邱诺亚的下意识追问也置若罔闻。
沈星回微微抬了抬眼皮,却不是为了看谁。
视线最高最远不过落在了草叶后边明净的窗。
这只是他惯性的小动作,在头脑风暴胡诌鬼话的时候常会出现。
可那毕竟只是邱诺亚。
也没什么非要编个瞎话应付他的必要。
他微抬的眉于是又不动声色地落回。
微锁的眉心会牵引眼睑的势,暴露出眼型固有的淡漠凌厉。
邱诺亚在他的沉默与无端恶化的气势中自乱阵脚,钻过枝桠闯到他身边。
“沈……你——”
在被他眼神轻扫的时候又如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稍稍远离了他身边。
到底年纪大了,邱诺亚与生俱来的天然莽撞也比从前少上很多了。
在阿斯翠亚的时候如果沈星回突然单独找上他,他会毫无防备地在自言自语中完成一连串的盲目推测,将学院最近的风言风语都掀个底朝天,但眼下他学会了审慎地观测,并终于在对方漫长而丝毫不显紧迫的静默中成功确认,这位“大人物”
大驾光临应当不为什么大事——甚至就不为什么事。
单纯就是他闲。
以沈星回的性格,若有什么事要办,只会开门见山地、毫不客气地吩咐他的。
像这样一声不吭,满眼都是花花草草,又是捻捻叶子又是喷喷水。
纯纯就是闲。
而闲人此时非但不为叨扰店主清净而自责,还倒打一耙,一边慢悠悠伸出手指试探盆中泥土湿度,一边淡声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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