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羽这一觉,竟然直接睡到了城里,自己家门口。
之前车身颠簸的感觉入了梦,他先是觉得自己在海上漂流,天空下着大雨,又看见和高逸一起在后山的宝石碗滑雪,随着一声巨响,天旋地转,高逸从他手边滑向了无止境的白色深渊。
下一秒,雪地白得刺眼。
不——不是雪,而是明晃晃的远光灯!
对面车的远光灯晃得他几乎失明,那两束光亮直直向他驶来,他下意识地打方向盘向右避让,车身猛烈地撞击护栏后飞起来,在空中翻转,然后“砰”
地一声撞向旁边的土堆。
他惊恐地向右看,身边的人不再是高逸,而是梁熠川。
梁熠川笑着,是他们一起肩并肩滑道外小树林的时候,他脸上那种纯粹的喜悦的笑。
可汩汩的鲜血顺着他左侧太阳穴喷涌而出。
画面十分诡异,鲜血染红了身边白茫茫的雪,而他被一只大手用力推着,往深处推去。
他仿佛跌入树井,被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雪掩埋,越埋越深,不能呼吸……
池羽是被掩埋和窒息的双重感觉惊醒的。
醒来之后,他才发现是身旁人在轻轻推他的肩膀。
可他大口急促地喘着气,却怎么也呼吸不上来氧气。
车早已经不是行驶状态了,本来在身边就着夜灯看杂志的梁牧也也被他吓到了,丢掉了杂志转过头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深呼吸。”
他对自己说。
可这张脸和梦里,竟有两分神似。
池羽自然是没听进去,还是呼吸急促。
这种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过。
可没想到是今天,竟然是在这个人面前再次发作。
池羽越想越觉得丢人,越觉得丢脸越紧张,越紧张就越难受,症状反而加剧。
“池羽,跟着我呼吸!
吸气,一,二,三,四……然后呼气,对,没错……再来一次。”
梁牧也提高了声音命令他,专心帮他调整呼吸。
大概过了两分钟,他呼吸才恢复正常。
梁牧也从侧门掏出一瓶水丢给他:“喝点水。”
大概是为了掩饰紧张,他拼命大口喝水,立刻就呛到气管里了,又开始剧烈地咳嗽。
梁牧也终于没忍住,伸出右手搭在他后背上帮他轻轻拍着:“别着急,你着什么急啊,怎么了。”
他指尖不小心划过了池羽后颈裸露在外的皮肤,触感甚至让他觉得神经刺痛,脖颈间微小的毛发都竖起来。
池羽就听见身边那人说:“……你在哪划伤的?没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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