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气果然放晴,风速有所减缓。
在峰顶寒冷的条件下,风吹在脸上仍如被冰碴子刮,可已经比起前一日改进不少。
池羽和肖梦寒走在前面。
两个人穿着分离板AT上山,而摄影组则穿着冰爪在后面跟拍。
两个人前面有两台机器,其中掌镜的一人就是新人户外摄影师唐冉亭。
严格意义是来讲,她是团队里第一个登顶慕峰的。
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
慕士塔格峰,梁牧也来过三次,王南鸥之前在龙山带队,得来了有六七次。
摄影师团队里面几乎所有人都有高海拔攀登经验,加起来得把这座山爬了三十多遍。
可这次不一样。
他们正在七千米高山上记录单板自由式运动员的高海拔登山滑雪。
分离板合并,固定器扣好那一刻,历史已经被改写。
慕峰以坡度缓而闻名,顶峰并没有险峻大山的“倾倒”
之感。
可池羽和肖梦寒执意他们还喊Drop——两个人笑着说。
这是我们自由式滑手最起码的仪式感。
池羽到底是做哥哥的,他退让一步,让肖梦寒先从峰顶DropIn,随后,自己迷信地摸了摸两个固定器中间。
“池羽DropIn!”
随着梁牧也一声令下,他也团身减压,在肖梦寒漂亮的S轨道旁边放直板下滑。
他扛着摄像机,在以一个很低的角度,拍他滑行时推开的粉雪。
慕峰坡度不抖,流雪不是问题,也不会簌簌地成堆顺着山脊滑落。
相反,他板刃划过的地方,如摩西分海,推开的雪如丝绸似白练,在静止的山峰上流淌。
他给古老的山注入了新鲜的生命力。
那一刻,梁牧也突然想到昨天聊天时唐冉亭说的话。
他自己确实和在格凸的状态不太一样,也不仅仅是由视角的转变带来的。
多了和池羽的这层关系,按说他应该是多了千万只触角。
在霞慕尼他看池羽手磨破个皮都要心痛好久,这点倒是一直没变。
要说是什么变了,大概是他以为的那种“魔鬼交易”
不复存在了。
几天前,开始正式开始攀登前一晚,池羽和肖梦寒在大本营附近那个自制的简易跳台玩儿到忘我,并肩背着雪板往坡上走。
池羽不知道讲了什么笑话,肖梦寒笑得很大声,又被池羽推远。
新疆的太阳似乎永不落,好像他俩热烈燃烧着的青春。
监视器后,唐冉亭看到自己手中C300勾勒出夕阳下他们的剪影,激动到落泪。
梁牧也停下来关心她,而唐冉亭按下结束录制键,只是说,也哥,没事,我是开心的。
能做这一幕的见证人,我太开心了。
很像十年前的他自己——那是他拍《人生如山》时,钟彦云登顶那一刻他的状态。
在百米冰瀑顶端,举着摄像机告诉自己不要发抖,控制呼吸,在监视器后激动到流泪。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