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想问，既然这么忌惮江隋州，那为什么要帮他？但在说出之前的那一刹那，文郁意识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就是元帅想看到的结果。
大概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元帅轻轻笑了笑，“小文先生，你没必要把我想得那么好，但是我也绝对没有你想得那么坏。
我是他的血缘至亲没有错，但我首先是联邦的执政者，我要对领地下这数十颗行星的居民负责。”
他只能先是元帅，后是路易的舅舅。
不过这件事在元帅看来，他自认问心无愧。
这桩买卖与其说是他在利用外甥，还不如说是双方互利互惠。
路易想要借用他的力量拿走一些东西，那么元帅相应的取回报酬，换取联邦的稳固，他想，这笔交易应该做得不算过分。
此刻，文郁终于彻底地明白了，为什么直到如今，江隋州对元帅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
原来江隋州早就看清了元帅的本性。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国家至上主义者。
否则当年他也不会枉顾贝丽缇的意愿，强行把她嫁出去，完成了一桩名曰联姻实则交易的买卖。
在外人看来，元帅这么多年来一直心怀愧疚，帮助外甥重夺皇位，又对文郁细心照料，一应俱全，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家长了。
他或许有一些私心，但总的来说并没有什么错。
但对文郁来说，这恰恰是罪无可恕的。
他十分清楚，江隋州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文郁曾经把弥补他家庭伤痛的期望寄托在元帅身上，但事实证明他看错了人。
江隋州只剩下他了。
意识到这一点，文郁站起身，他的表情隐藏在昏暗之中，听起来有些许冰冷，“既然元帅您的病好得差不多，我想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我已经跟流火联系了星船，明日就离开。
这段时间多谢您的照顾，不过我想，不管是您和江隋州，还是我和您之间，都已经两清了。”
他面无表情地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文郁走后许久，元帅一直坐在原地。
直到程怀均从外面走了进来，轻轻唤了他一声。
元帅摇了摇头，“我没事。”
当他从荒芜破败的K12星一步一步爬上来、坐到如今这个位置的时候，他曾暗暗发过誓，为了守护现在所拥有的东西，他可以抛弃一切。
他也曾真心关爱过文郁和路易这两个小辈，衷心地期望着路易到联邦来任事，与他一起撑起安定党的这片天地。
然而终究是事与愿违。
或许这次一别，下次再见，他与路易终究要站在敌对的身份。
但不管怎样，在国家利益之后，路易永远是他妹妹的儿子，他难忘挚友的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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