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轻声道,“你可能会不习惯,要住到我的屋里去吗?还是你要参与。”
乌罗呆了呆,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种隐晦的暗示,他呆滞片刻后低头将这件事告诉了琥珀,询问她的意见,琥珀倒是显得很高兴,觉得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难怪阎说人口不止有连山部落,原来这个市集还是个大型的相亲晚会,看对眼之后可以顺道换人。
“我回去住。”
乌罗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不光是今晚上很可能会发生的事,还有他们的货物已经消耗殆尽了,必须要回去补充。
阎点点头,没有再管他,而是从麻衣里取出一根很细的竹管放在嘴边吹起来,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声音,清啸般悠长,很快不远处就传来埙迎合的乐声,还有皮鼓沉闷的巨响。
太阳仿佛瞬间坠落了下去,星空伊然披上了半件衣裳,在乐声响起那一刻,无数篝火被点燃,轰然照亮另外半边黑夜,男人与女人们欢呼雀跃的声音顷刻间抛掉了白日交换时的文明,回归到最原始的欢乐之中,
乌罗觉得仿佛有人拽着自己的后领,一下把自己扯到了崭新的时代之中去,令他头晕目眩,昏昏沉沉。
琥珀跟婕都决定留下来,两个少年人也不打算走,最终是宿簇与默跟着乌罗一道回去。
临行前琥珀把那包叶子递给乌罗,让他带回去给大家尝尝。
才这么点东西,有什么好尝的,乌罗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应了。
海鱼部落的人有些惊讶地看着男人们离开,不过他们倒并不在意这个,而是兴奋地抓起婕跟琥珀的手,将她们卷入到晚会之中去。
乌罗上山坡前还能看见人群与火光,影影绰绰地映照着坐在树上吹曲子的阎,他看起来既冷清又平静,全然不为这种世情所惑动。
火焰分明如此温暖,可是阎看起来却比月光更冰冷。
宿簇跟默对这件事的不热衷让乌罗多多少少有些惊讶,不过他还不至于八卦到问他们为什么不愿意留下,要是这两个真的突然觉醒,意识到还是晚会更热闹点,把他撇在这深山老林或者带着他一块儿回去,那乌罗就真的是没办法了。
交换来的东西太多,要一口气全部都带回部落里去,连乌罗都不得不使上吃奶的劲儿帮忙,好在他现在身体慢慢有所好转,不像是之前那么弱鸡,还算派得上用场。
火把是就地取材,默会认路;要是以前还得担心半夜有野兽出门,最近是集市,附近的野兽早就被驱赶走了,就算没有驱走,路上碰见了,他们三个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嗯,排除掉乌罗,宿簇跟默都是很优秀的战士。
月亮挂上中天时,他们回到了部落里,敲半天门没有人应,宿簇只好大半夜大叫起来,这才引得其他人来开门。
“哎呀,你们快来。”
出来迎接的是阿彩,她叫唤起来“他们换了好多物回来。”
大家伙便一道从山洞里涌出来,他们似乎刚吃过饭,嘴边的油都还没干,“乌?默?宿簇……首领她们呢?”
乌罗让大家把东西搬进去,又去看了看他的植物园,跟白天一样毫无变化,倒是有几根杂草长出来了,他就用新拿到的工具除了下草,避免吸收掉种子的营养。
这么晚了不能舂米,不然可以让大家尝尝黄米面的滋味,乌罗将那个叶子包拿出来让炎煮了分给大家,这么点东西只能煮汤,算是品个滋味。
经过今天的集市经验,当然不能再只去那么少的人,乌罗又点了几个让她们跟着自己明天一块儿去,羲丝自然在列——她要是能去把葛麻部落的技术偷看过来就更少了,再不济大家可以靠肢体语言交流学习嘛。
崭新的黑陶备下,还有十来罐的盐,丝布还没织完,不太够用,就暂时放弃。
他们拿陶器去换东西就好了。
这年头陶器还是硬通货。
乌罗简简单单吩咐完明天的活,就打着哈欠回自己的小房去了,对于众人热切期盼的目光与疑问,就尽数丢给了能言会道的宿簇跟哑巴默。
小兔子们都被搬出去了,乌罗伸展开懒腰,知道大概是被安安抱出去照顾了,而且雨季已经过了,那兔子一家压根没必要再呆在他的房子里。
兔子味道不重,可还是有一些的,加上乌罗喜欢锁门,时间一长空气就沉闷起来。
他先在灶台里把火生起来,把药草点燃后在房间各个角落里烧了烧,最后丢进底下那一层储物室的陶罐里。
这驱蚊虫的草药闻起来有种艾草的馨香气,不算太浓郁,乌罗本来就有点昏昏欲睡的,被香气一熏,就干脆躺在还没暖和起来的炕床上睡着了。
一口气睡到半夜,乌罗后背被热度刺得像是在拔罐,这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拨了拨灶台里的火,又将衣服跟鞋子脱下,这才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对着盈盈的月光再度陷入熟睡。
第二天清早,来疯狂敲门的变成了羲丝。
乌罗打着哈欠进箱子里头洗了个清晨的冷水澡,他还没彻底睡醒,咬着牙刷眯眼睛在沐浴器下发呆——原本这事全靠他自食其力,且已经干得轻车熟路了,拿水管接上洗手池的水,自己做个固定,就成了非常简易的淋浴器,只不过每次都得重来,后来他发现运动场里居然有配备淋浴间,就干脆每次都到运动会馆里光洗澡不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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