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煊眯起了眼睛。
很危险。
我想。
但我必须问清楚。
所以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退却。
他笑了。
“我想,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转过眼,看向身后的帝国,
“你不只是对我不满,你更是对帝国不满,小西,是吗?”
这听起来像是在指控叛国。
我静静地看着苏煊,和他身后那个近乎虚无的帝国,在这一刻,我突然想明白了,我想明白了我为什么愤怒,也想明白了我为什么厌恶。
因为……他什么都清楚。
“大先生,您刚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唯会无家可归,但其实这必须基于一个前提,就是……”
“君主制会延续。”
苏煊接过了我的话。
“是的。”
如果民主化改革实现,君主制被废除,即使有心报复,苏由又拿什么来实现?
“如果君主制被废除,就无所谓报不报复,所以,你觉得我很虚伪,对吗,小西?”
是的。
当一个制度赋予了当权者权力,却约束不了当权者权力,而这个制度恰好由当权者制定,那么大先生,这究竟是无能为力,还是有意为之,不是很明显吗?
在这样的制度下,上位者就此垄断资源,下位者被迫乞讨资源,又因为匮乏而互相戕害,于是强者欺辱弱者,弱者欺辱更弱者——华族欺辱平民,男人欺辱女人,女人欺辱孩子,人人施害,人人受害,仿佛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所以。
是什么在保护这一切?
又是谁在纵容这一切?
“是啊,三十年的民主化改革,最后维护起了君主制,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讽刺了,”
苏煊回过头,看向我,
“可是小西,我必须这么做。”
“听起来像是一个借口。”
我没有客气。
没有什么真正的苦衷,只有利益的不愿让渡。
“一个千年的帝国,即使经过了三十年的改革,如果一朝废除君主制,小西,你觉得会怎样?”
会怎样呢?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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