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正在崩溃的边缘，没办法再承受一次醒来的痛苦。
谢瞻闭上眼睛，努力放缓呼吸，贪婪地嗅着那人环绕在他身边的气息。
等醒来的时候……这种气味的感觉能在他记忆里留得久一些，也是好的。
可是他不动，对方却不肯善罢甘休。
这次梦里的林思行很不听话，偏偏要伸出手来，捧住了他的头颈。
“……我不想醒来。”
谢瞻轻轻地对他说，希望这梦中人懂事点。
哪知林思行听到了他的话后，沉默了片刻，更是不管不顾地用双手揽住了他的后颈，和他额头相抵。
“你不是在做梦。”
对方说。
谢瞻看着他。
林思行回望他的眼睛，神情非常专注：“你之前回来找我的时候，问我，如果是做梦的话，会这样吗……那么现在，你来说呢。”
说罢，他很温柔地靠近，轻轻地揽着谢瞻的脑后，吻住了他的嘴唇。
虽然但是，仍然可能是在做梦……谢瞻心想。
他不愿意给自己太多的期待，每次做梦，他都信以为真，而越是相信，醒来的时候越是痛苦。
可是身体却仿佛有点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几乎是无意识地抬起双手，回抱住了林思行的后背，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应那个吻。
那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
久到完全忘了时间，谢瞻开始感受到自己手臂的酸麻，久到他觉得自己够本了，现在就算醒来也没有遗憾……他还是没有醒来。
等到林思行终于和他分开的时候，谢瞻怔怔地抬起手，去触摸他的脸颊，看到自己的手指在轻微发抖。
然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在一片寂静当中，沙哑颤抖得吓人，根本像是另一个人在说话。
“……思行？”
他在说。
林思行点了点头。
“是我。”
他温和地，轻声地说，“别怕，我在这里了。”
从15岁到现在……自己私下里，梦境中，甚至无意之间当面喊漏嘴，都这样喊过他，这是他头一次认真回应。
谢瞻咬了下嘴唇。
他不用去碰，也知道自己此时在哭。
脸上一片温热，手臂更是又颤抖又脱力，举不起来，很快连双腿也软了。
他以某种灵魂脱出了躯体的视角，看着自己抱住林思行，在毫无自控地发抖。
而林思行仿佛知道他站不稳似的，再次揽过他的腰，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谢瞻很想说点什么，但确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一旦开口，就会变成哭腔。
所以他干脆放弃了，把头埋在对方怀里，放任自己崩溃，放下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紧绷着的神经。
这么一下，他好像全身都没有力气了。
数日以来的疲惫恐惧一股脑袭上来，谢瞻死死抓着林思行后背的衬衫，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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