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是的。
我没有一个很好的出身,边远农村,留守儿童,父母离婚,爷奶教养。
不管拿出哪一项,都算得上是天崩开局。
而我是天崩中的天崩。
我的整个童年都是暗色,除了干不完的农活,还有对村头其他孩子能尽情玩乐的艳羡。
不是爷爷奶奶不心疼我,是这个家庭太过贫瘠,每一个家庭成员都必须劳作,否则第二天就吃不饱肚子。
还在贫困线上挣扎的人,没有资格谈精神追求。
没有精神追求的人,也不会有学习的天赋。
我继承了我平庸父母的所有基因,我有他们相貌的特点,在整个村子里都算得上白,一张脸也出落得清秀。
可我也和他们一样,在学习上没有半点天赋,九年义务教育期间,成绩都是吊车尾。
初中毕业后,就像千千万万成绩不好的农村女孩一样,在长辈的安排下,刚满十八浑浑噩噩进入婚姻,诞育下一代,早早生育,然后让下一代去读书,去拼一个出路。
如此宿命一般,循环往复。
可麻绳偏挑细处断,命运只找苦命人。
我生日那天,爷爷病了,我生日那天,奶奶走了,于是我成了整个村子的丧门星。
甚至我连选择丈夫的机会都不再拥有,只草草找了个人嫁了,用彩礼给奶奶换来一口棺材,一场还算得上盛大的身后事。
后来我浑浑噩噩给人当媳妇,浑浑噩噩生下女儿,婆家嫌弃我生的是女儿,把我和女儿一同赶出家门。
我的丈夫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家里没有半点话语权,他对我最大的怜悯就是把自己攒下来的一千块钱都给我,让我不要困在村子里,出去打工。
我和他只有事实婚姻,没有领证,所以带着孩子走了,就是离婚。
从那天起,宋英子就死了。
这个世界上只剩一个带着女儿走过一条条崎岖难行山路的宋乔。
我就那么一步步从闭塞村庄走到火车站,漫无目的得给自己找落脚点。
我听到打工的年轻人说北京好,北京是首都,遍地是黄金。
我不求黄金,我只求一个给我女儿读书的机会。
这一千块钱也只是杯水车薪,无法供应我们母女二人的生活。
我几乎是不敢松懈一刻的工作,直到半年后才在北京有了一丝喘息机会。
我就是那个时候遇到的虞海。
他和我那么像,又那么不像。
和我一样都是成绩不好,没有天赋,年纪轻轻出来打拼。
他比我大一点,去边疆待了两年退下来,而后一路辗转到北京,脸上黝黑,还有风雪的痕迹。
他在夜色中一拳撂倒那个妄图抢我钱包的小贼,脸上挂了彩。
我带他去小诊所包扎,听他讲在边关的故事。
那天起,我的女儿多了个虞叔叔。
03
那时的我还很年轻,不知道防备,凭着一腔热血对虞海全盘信任。
他也没有辜负我的信任,和我一起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撑起一个小小的家。
他说他没有去处,是一片被风卷来北京的蒲公英,除了在北京生根外,再无其他选择。
我信了。
他说我长得好看,像电视上的女明星。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