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识风在心中默默回应。
迟良将那张EP样盘举高些,暖色的灯光落在做旧的外壳上,磨砂的颗粒质感映照出含蓄的粼粼浅光。
他看了一会儿,说:“这段时间,我也联系了一些唱片公司,也不是没有音讯,就是和刚才那家一样,条件太苛刻了。”
他又道:“肖啼他们也知道,今天他是太着急了,才会那么说的。”
“我没在意,”
许识风说着,将语气放得更轻了些。
他问,“那乐队的事,你是怎么觉得的呢?”
说自己不着急吗?当然是不可能的。
肖啼那句话像钉子一样,在迟良心里狠狠凿出了几个洞,嘲笑着他故作镇定的自欺,以及他那无所适从的私心。
屋里的暖气片哼哼嗤嗤、颤颤巍巍地工作了半晌,总算给房间里聚了点热度,迟良垂着眼睫,擦去样盘冷硬外壳上凝出是一层水雾。
而盘桓在他心中、在乐队未来的那团弥天大雾,怎么也看不透、擦不去、摸不着。
那种扼着喉咙的紧张感,令他的嗓子,乃至被暖气吹得紧绷发干的脸颊,都微微刺痛起来。
样盘被迟良收进了抽屉里,连带着那些难以对许识风诉之于口的束手无策与无可奈何。
他只是道:“乐队的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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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午,迟良按照约定时间,去赵叔的琴行给人上课。
他来蓟艺院念了一年多的书,也就教了这个十岁出头的小孩一年多,对他那点小心思了如指掌。
在小孩望穿秋水的目光中,时针总算走完了两个圈。
这回迟良干脆利落地将谱子合上,宣布道:“最后那一节你自己回去练熟,今天就到这里吧。”
他难得不拖堂,小孩儿还颇不适应,一边收吉他包一边欠嗖嗖地往他这边瞟:“迟老师,你今天是不是急着去约会啊?”
“……”
迟良简直不知道现在的小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他卷起谱纸往小孩头上轻轻一敲,“我是看你心思早飞天边去,再练也白费劲,你自己想想你这两个小时看了几回钟?”
小孩撅着嘴,嘟囔道:“不管你要不要去约会,我反正是要约会去咯。”
随即他从背包里摸出一个红滚滚的苹果,塞到震惊至失语迟良手里,笑嘻嘻地说:“迟老师,平安夜快乐~”
圆润的苹果像是打了一层蜡油,泛着红润的光泽。
迟良握着这枚苹果下楼,见赵老板正和两个学生打扮的人站在电子琴前试音,一副没空搭理他的样子,而坐在等候区沙发上的那人,一听到有人下楼的动静,却是很快转过头看了过来。
“识风?”
迟良微微惊讶,“你来找我?”
许识风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说:“来送你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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