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前,百官踏着乌靴,携星伴月地登上轿子。
早已守在朱雀门的下人见谢飞卿来,他一脸虑色,说:“大人,车舆的某处断了,今夜怕是得走回府。”
谢飞卿也没质问他,淡淡道:“明日·你带人将这轿子修好。”
乘着月色,主仆二人渐行渐远,谢飞卿身姿清逸,自是惹眼。
浓重冬夜中,傲气的声音响起。
“怎么徒步回去的,竟是连台轿子也养不起吗?”
谢飞卿觉得头大,转身行礼:“九皇子。”
苏策翊骑在马上,下巴高高扬起,说:“本朝厚待官员,你的俸禄都是到哪去了?”
“并非养不起,而是轿子坏了。”
谢飞卿如实道。
苏策翊不以为意,拉着缰绳,转头对轿子里的人道:“表哥,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你这马借我几日。”
说完,他拉起马缰,马儿嘶鸣一声,前蹄腾起,在谢飞卿跟前绕了圈才飞奔回宫。
雪泥溅在白衣上,谢飞卿似笑非笑地盯着那隐入夜色的马。
苏策翊,九皇子又如何?
总有让你跪着求饶的一日。
轿帘被掀开,露出英气的五官,楚煜拍拍自己身侧的软垫,道:“露寒霜重,侍郎快些入我轿中。”
谢飞卿的腿已好,行走如常,但若是长居湿冷之处,腿骨会锥心得痛。
谢飞卿上轿,坐在楚煜身边,他皮肤白得通透,寒风一吹,鼻子和脸颊就泛起红晕。
楚煜握住他的手,皱眉道:“怎么这么冰。”
楚煜将谢飞卿的双手拢在自己手心,用体温去暖着那双冰冷的手,道:“轿子坏了,就不会在朱雀门前找我?非要把自己好不容易痊愈的腿给弄废?”
谢飞卿靠在垫上,道:“算了吧,九皇子到时要用他的嘴骂死我。”
楚煜搓着谢飞卿的手,说:“他孩子心性,嘴是毒了点,但人不坏。”
谢飞卿将手抽回来,冷着脸道:“对,他不坏,坏的另有其人。”
楚煜忍不住笑道:“你同他计较什么,就当他是个嘴上白痴。”
谢飞卿撩开轿帘,对明沙道:“停轿。”
楚煜知道他这是真生气了,忙将人拉回来,说:“旁人倒也会说你几句,你也没这般气过,怎么一到苏策翊这……”
谢飞卿掰开楚煜的手,月色透过半开的轿帘照着谢飞卿的侧脸,显得愈发神色晦暗,他道:“你不懂,多说无益。”
楚煜兀自挪了个窝,坐在离轿帘近的地方,正好堵着谢飞卿,道:“侍郎肯说,我就会懂。
你的字迹我不也是一眼就懂?”
谢飞卿瞅他一眼,阖上眸假寐。
楚煜见他不肯道出实情,也不强求,只默默挨近了些,好让谢飞卿靠着自己。
轿子驰入神武街,周遭变得异常安静,风吹动枯枝的声音格外清晰。
楚煜面色如常,睁着眼,看向拂动的轿帘。
屋檐上投下移动的阴影,银针猛然划破寂静的黑夜,一点寒光刺向轿外赶路的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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