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忘了妈妈,这样我很快就能习惯只有我和爸爸的生活。
是的,我很快就习惯了,现在我甚至已经记不起来那首歌的名字了。
它的名字应该很好记的,明明应该就在我嘴边,可我一点也说不出来。
但我还是会做梦,我不知道为什么。
梦里只有我和妈妈,很偶尔有爸爸,但他在的时候只会是无限的沉默。
我想起来那一次我失魂落魄地跑回店里。
门帘没有挂起来,灯牌也黯淡着。
我用钥匙拧了好几圈,抖着手,才给拉门开了锁。
玻璃窗,小双人桌,壁橱,高脚凳,长条柜台,纸笺,挂灯。
我从门口走到了最深处,停在妈妈习惯驻足的地方,那盏挂灯下面。
墙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对着那面空白的墙,不知道是应该哀悼,还是应该有什么别的表示,直到爸爸走进来把所有纸笺全撕了。
啊,原本那些纸笺都是妈妈写的。
糟糕的告别之后所有糟糕的事情里,我都没能做什么。
收音机,猫,还有妈妈,一切都在继续。
然而我在柜台里看到一样奇怪的东西。
那是个淡蓝色的、磨砂的玻璃小瓶,瓶身上烧着海鸥的花纹。
它从小樽运河上飞来,停在一盏路灯上敛着翅膀。
我拿起它放在鼻子边闻了闻,是白醋的酸味。
我该说什么呢?它本来不应该在家里吗?我记得爸爸把它拿回去了。
他当时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我从来不记得他喜欢这些细巧的东西,倒是妈妈有时会收藏些这样的瓶罐。
他会感到温暖吗?会不会妈妈就像海鸥一样,在那一天飞到了他身边?
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除了他那句“对不起”
,我再也没有机会和他告别,就像当初我和妈妈之间一样。
他离开我之后,我也在深夜里回到了店里。
玻璃窗,小双人桌,壁橱,高脚凳,长条柜台,纸笺,挂灯。
不同的只是墙上贴的东西,还有柜台上的柴犬玩偶。
啊,还有门口的灯牌,那上面已经是我的名字了,尽管还能看见一点爸爸的痕迹。
其实应该说对不起的人大概是我,只是应该听见这句话的人都已经离开我了。
我能做的只有拥抱着陶,那是这里唯一还真实的存在。
我拥抱着他,第一次为了这些事情哭到理智全无。
我只能对着他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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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还有人记得这个瓶子吗,笑
第47章札幌七日(五)
“所以,这就是最后了?”
陶一直都没有再说话,直到我们走出电梯,停在公寓楼门口,他才轻声地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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