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还有些恍惚,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那样发泄着大哭一场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被门外的冷风一吹才清醒过来回答他。
“是啊,”
我不知道我应该怀着怎样的心情,“‘对不起’……这就是最后了。”
“真冷啊。”
我们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彼此对视一眼,却谁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微笑。
陶稍微侧着头,拢了拢外套走在我身边,再次安静下来。
真冷啊,札幌的夏夜大概更像我记忆里的秋天,冷淡的风一阵又一阵地卷起我的衣角,竟然让我觉得身上的外衣薄得像张纸。
在这样的深夜,街上什么店都已经关门了,两旁的民居也早就熄灭了灯,只有几户人家的风铃偶尔叮当作响。
空荡荡的路上只有我和陶的影子在暗黄的路灯下拉得细长,摇摇晃晃。
在这样的氛围里,我说“这就是最后了”
,好像成了很惨淡的一锤定音,仓促又潦草地告诉自己,是的,这就是现实。
但我又很明白,其实还没有全结束,还有一个我没能回答的问题。
我还不想去思考那些东西,于是我逃避似地问陶:
“我们要去哪?”
他摇摇头:“先走走再说吧。”
“现在几点了?”
陶却没有伸手去看自己的表,仅仅对我说:“我们出门的时候就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我想我真是疯了。
其实出门之前原本还是很轻松的氛围,我们并排躺在床上,只是在没什么事情的晚上靠在一起聊天,而且陶很难得像那样放松,但我真是把什么都搞砸了。
最后我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陶没有说我一句,只是摸摸我的头,就换了衣服陪我在深夜出门闲逛。
我还记得之前他陪着我在东京的小路上漫步的时候,我们总是沉默着并肩走过去,每一次都是。
陶的步子比我小一些,然后我会悄悄放慢步子,这样我就可以一直走在他身边;有时我能感觉到他加快了步伐,但我会故意走得更慢一点,好让他按着自己最习惯的节奏散步。
我记得他第一次和我一起走走的时候,我也是怀着不大好的心情,而我真的回忆起不高兴的事情,心中一阵刺痛时,便能感觉到陶温柔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他是个那么敏感的人,我早该知道。
那是多奇妙的感觉啊,我们一句话也不会说,但就在这样流动的空气里一同走过了这么长时间。
那种默契的静谧从来都让我安心,可我偏偏是这时候忽然觉得难以忍受这样的静默。
我有一点点希望陶纵容我的任性,又觉得打扰他是那么失礼——说到底,我祈求我突然的来访别再困扰他更多了。
然而,陶还是主动挑起了话: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其实哪一次散步的时候不是这样呢?我相信陶和我一样,都在那样的沉默里安心地回到记忆深处的种种琐事里,但我心里涌起愧疚的感激,让我努力找着话说。
“来之前我还在看清水寄给我的录像带呢,”
我对陶说,“威尼斯商人的那盘确实很好看,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另一个。”
“为什么?”
他问我。
我转过去看着他,陶碰到我的眼神就微妙地错开了视线,稍低着头看向路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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