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大权归落,你就是……就是这天下的共主!
朕做不到的……你可以……朕……”
咸德帝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浑身颤抖,他不肯松开李建恒,含着血说。
“绝外戚,督朝臣。
花家败了,还有……还有别的……你要切记,帝王权榻,绝不允许他人酣睡!
今日……救你的……明日……也能杀你!
兵权如猛虎……萧……”
咸德帝呕出鲜血,李建恒惊慌失措。
“……绝不能……”咸德帝喘着息,握得李建恒生疼,“绝不能放……放阿……阿野……”
绝不能放萧驰野回离北!
纨绔也好,奇才也罢。
他在,萧家才是条狗。
外戚败了,边陲难道就不会拥兵自重?没了花家,谁还能牵制萧家!
萧驰野既然有如此心性,可以整整五年忍而不发,默不作声地把禁军化腐朽为神奇,那再给他五年,让他回了离北……岂不成了心腹大患!
李建恒痴痴地说:“皇兄……这怎么能行……皇兄……”
“削藩减兵。
”咸德帝微弱地说,“……必要之时……杀……杀……”
杀了他。
李建恒见他闭眸,顿时号啕起来。
咸德帝死前也没松开手,那眉间的愤恨、阴郁始终不散。
他继位九年,没有在太后身前做过一次决定。
他的吃穿用度,侍寝人选,全部都由太后说了算。
他这辈子最疯狂的举措便是暗通启东,拉拢奚固安,在猎场为李建恒铺出了一条看似平坦的帝王路。
返程的长队停下,跟着哭声震天。
大臣们乌压压地跪下去,海良宜带头垂泪哽咽,喊了一声“皇上”,便是咸德帝最后的尊荣。
阒都丧钟长鸣,举国痛哭。
***
花太后坐在榻上,喂着咸德帝的鹦鹉。
这鹦鹉听着钟声,喊道:“建云!
建云!
建云回来啦!
”
花太后耳畔的东珠微晃,她颔首说:“建云回来了。
”
鹦鹉接着喊:“母后!
母后!
”
花太后磕着木勺,一动不动。
斜影里的白发已经遮掩不住,她眼角的细纹像是贵瓷上的裂痕。
鹦鹉又喊了几声,忽然一头栽倒在笼子里,再也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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