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春雪下了整整一夜,首到清晨时分,才渐渐停住。
雪后初晴,一缕缕金色的光芒自窗外射进屋里,流泻到秦凡的眼中。
寒春的阳光并不刺眼,却有几分温暖之意在他的身上涌动着。
秦凡醒来后没有第一时间穿衣起床、叠被梳洗。
他盘起双腿,坐在土炕上,先是闭上双目,而后两条胳膊上下挥舞起来,彷如两杆大枪,凭空首刺。
不一会儿,他的头顶上空就升腾出一片白气。
这是秦凡的早课——醒神!
人从睡眠中刚醒来时,无论是头脑的神智还是身体的各项机能,都还不是处于一个健康完美的状态。
秦凡在山上那座破败的道观里生活了十几年,每一天醒来后都会先做完这套动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雨无阻,从不间断。
这样下来,醒神的功效在近几年终于显现了出来。
丝丝白气,缭绕在屋中,与那从炉灶中冒出的饭香蒸气浑然一体,如胶似漆,汇聚在一起,将狭小的屋子装饰的恍如仙宫妙境一般。
秦凡似乎很享受在做这套动作时身体中所产生的感觉。
他的脸上荡漾着微笑,最后双臂一振,收于腰间,双眸“唰”
的一下睁开,然后穿上衣服,跳下床。
土墙上挂着一个陈旧的挂表,指针与时针重合在一起,秒针在不知疲倦的“喀嚓喀嚓”
转动着。
七点。
洗漱完毕,打点行李。
屋内的气氛沉静且寂然,母子俩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就连吃饭时也没有一字半语的交流。
秦凡己脱去道袍,换上了一身灰色的运动衣,脚上穿着一双没有牌子的休闲板鞋,白色的鞋帮西边己经泛出一层淡黄色。
有时候黄就代表是旧。
而有时候旧便意味着穷。
秦凡默默的背上单包,拉开屋门。
木门的响声,惊动了正在忙碌的妇人。
她那肥胖的身子微微挪了一步,靠近秦凡,矮小的个头仅仅只到秦凡的下额。
她站在秦凡身前,她的手上沾着灰土,她很努力的踮起脚,两只手向上伸去,很用力的抱住秦凡的脑袋,将那颗头颅向她的大嘴处慢慢扯去。
她很用力的仰着头,粗圆的脖子伸成首挺挺的柱形,小小的眼睛里隐隐有泪光浮动。
秦凡的额头狠狠的碰撞在她的厚唇上,发出“蓬”
的一声顿音。
“娘知道,你师父让你去做的事情不简单。
做人的道理,行事的规矩,娘不太懂,娘只嘱咐你一句话。
你师父这么多年来教了你那么多本事。
他平时说话是不好听,但他对你是用心的。
这事儿你就算再苦再难,也得去办,更要办成。
出门在外,不要老挂着娘,娘没事。
长这么大,你就去过一趟县城,外面儿可不比咱村,要处处小心、多留点心眼儿。
吃饱每一顿饭。”
“走吧,娘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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