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面向着圣龛跪下去的时候,我下意识也跟着跪坐在他身边。
我本以为他的注意力没在我身上,不想他很快转向我说:“这时候只要祈祷你最真的愿望。”
“即使我不是……”
“这不要紧。”
纷乱的心绪重新涌上来,但不论我怎么想象,怎么排解,最后留在那洪流中的只有陪伴我到现在的小店,它在东京的小巷里,门前的风铃在晚夏的风里清脆地鸣响。
当我拉开移门——
我忍不住看向陶。
这时的我已经没法从心底组织出能说给神听的、完整的愿望,我所能想到的,只有这些年里我每一次拉开店门时见到的每一个人。
这样的幻影从我眼前浮掠过去,而这些幻影的底色是陶凝视着圣龛的模样。
“哈姆雷特的话,是一个既不能正常,也没法快乐的人吧。”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是不是这样的他才会那么干脆地决定支持我?我从侧面看着陶,内心只有无以复加的震颤。
我无暇去想他会祈祷怎样的愿望,只是像陶凝视着圣龛那样凝视着他。
所有的思绪化成了我这一刻最真的愿望。
我希望在下一次风铃响起的时候,我拉开移门见到的人会是他。
如果这样的话,我的店才真的会是我的,而不仅仅是我的记忆,也不仅仅是成了执念的“新店”
。
这样的想法驱走了我心里剩下的一点寥落,让我在教堂的空气里安定下来。
待陶抬起头的时候,他看起来好像完全摆脱了先前的苦涩或是阴郁,只留下清醒的平静。
我没有煞风景地问他许了什么愿望,只是微笑着说:“总觉得这几天见到你就在不停地说话呢。”
“是个很特殊的假期吧。”
他回以同样宁静的微笑。
“那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的长假了。”
他摇摇头:“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你喜欢和人说话,这是很可爱的性格。”
最后,弥撒开始了。
我安静地听着弥撒的进行,神父说的话对我来讲不是那么好懂,他那苍老的声音倒是给他说的话加了一点庄重的感觉;站起坐下抑或是跪下祈祷的时机我也不大明白,或许歌咏对我的心影响更大一些。
不过陶一直很聚精会神,举止看起来完全融入了这里。
只是,待到祭台上的神父取出他说的“圣体圣血”
之后,陶突然显出点坐立难安的样子。
莫名地,不安从我心里泛起来。
待到信徒们列着队往祭台上去时,我立刻明白过来。
我看着陶,不由得害怕,害怕他这时要做出“看起来正常”
的样子,尤其是他内心觉得“看起来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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