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斑以及一众妖怪等了许久,一直到时近正午,他们的大王才终于姗姗来迟。
跟大多数妖怪一样,路乘总是更喜欢用原形活动,只有在跟商砚书亲密的时候他才会偶尔的变成人形,大多数妖怪甚至从来没见过他的人形,不过妖怪们认人不光是靠外貌,凭气味,他们也认出,此刻从木梯上下来的那个模样陌生的少年,应该就是他们的神马大王。
路乘并不是一个人下来的,他被人抱着,无精打采的,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对方身上,这个抱着路乘的男人,不光面容陌生,气味同样陌生,一个月的时间里,因为养伤的缘故,商砚书成日闭门不出,因而除却此前跟他打过交道的例如青木狼族那些妖怪,其他妖怪对他真的是全然陌生了,此刻他刚一露面,就有不少妖怪在下面窃窃私语。
“那个人是谁啊?”
“不知道,不过听说大王在屋里养了个人类,应该就是他了。”
“他跟大王是什么关系?”
“我猜,应该是大王养的坐骑。”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四周所有妖怪的侧目。
“坐骑?”
有妖怪重复。
刚刚说话的妖怪点点头,对自己的猜想深以为然:“人类不总是这样吗?自己有腿却不肯自己走,非要抓我们妖族驮着他们,说是坐骑,那为什么反过来就不行呢?你们看大王现在不就正骑在那个人类身上吗,那应该就是大王养的坐骑了。”
好有道理。
附近的妖怪都被说服了,纷纷赞叹道:“不愧是大王啊,竟然能驯服野生人类当做坐骑!”
“大王真是为我们妖族扬眉吐气,一直都是人类骑我们,大王今天也是骑上人类了呢!”
“大王真厉害!”
妖怪们说小话时,商砚书也抱着路乘慢慢从木梯来至下方,在经过这群妖怪时,他淡淡地往这边扫了一眼。
妖怪们顿时浑身一凛,明明商砚书也没做什么,甚至连一丝气息威压都未外露,但他们背脊上的毛毛却是全都不自觉立起了,话也不敢再说。
因为昨夜加今早的充足进食,商砚书心情相当愉悦,便也懒得去跟这群妖怪计较,扫了那一眼后,便抱着路乘来到藤条编的宽大王座上去。
路乘是小马时都可以趴卧在上面,此刻商砚书抱着路乘坐在其上,王座也不显拥挤。
“什么事情?”
路乘调整了下姿势,正坐在商砚书怀中,将对方的胸膛当做靠枕,有气无力地发问。
“禀告大王,住在西边林子里的兔妖一家状告狐妖公然违反大王不许伤害同族的禁令,想吃掉他们的幼崽。”
斑斑往日总是狗腿地紧凑在路乘身旁,但因为商砚书在,他此刻只是隔着一段距离,远远地汇报。
“确有此事?”
路乘看向下方站着的那群大小不一但毛色十分类似看起来同出一窝的兔子,以及一旁的一只赤毛黑爪的大尾巴狐狸。
“当然没有。”
狐狸有些道行,此刻虽是原形,却是如人一般直立而起,风度翩翩地抬起两爪对着路乘作了一揖,“一来我并未想伤害他们,二来我与他们也并非同族,又何来违反禁令一说呢?望大王明鉴。”
“胡说八道!
你都把我的崽子绑架叼走了,还说你不想伤害他!”
路乘还未开口,一只体型最大的兔子就忍不住说话了,她显然十分愤怒,毛发直竖,绷紧的双腿看起来随时准备给狐狸一记飞踹。
其他兔子也是叽叽喳喳,言语间都是对狐狸绑走他们幼弟的愤怒指责。
“安静!
大王未询问前,不得随意插话!”
昊苍再次发挥他的镇场职责,厉声警告道。
场面重新安静后,路乘先对着狐狸说了这样一句:“我说的不许伤害同族是指所有萌生智慧的妖族,而不是以科属划分。”
“原来如此,是在下误解了,请大王宽恕在下的愚钝。”
狐狸十分谦逊,又作了一揖,像是真的只是单纯误解了一般。
路乘又道:“绑架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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